一一四,太阳病,以火熏之,不得汗,其人必躁。到经不解,必清血,名为火邪。
一一五、脉浮热甚,而反灸之,此为实。实以虚治,因火而动,必咽燥吐血。
两条对比着看,先看114条。说了这么一种情况:太阳病受了外界的火邪、温热之邪,初伤太阳。照理说,人体是通过出汗把热邪散掉的。现在他不能出汗了——“不得汗,其人必躁”,这是热证的烦躁、热躁。“到经不解,必清血”——此时自身解不了,导致必清血。“必清血”可以是便血,也可以是吐血、衄血、尿血。
条文115和条文114的区别是什么?
114条明确说是太阳病,把病位确定了。意思是虽然可能是便血、尿血、吐血、衄血,但是此病没有入里,没有伤到三阴根本,没有虚证。那就好处理。
如果伴随大便干燥就用桃仁承气汤;如果尿血就用猪苓汤;吐血就用三黄汤。
而115条就复杂了,首先没有太阳病的抬头,而且条文中有“此为实。实以虚治”——治错了,实证按虚证治,犯了虚虚实实之弊。“因火而动,必咽燥吐血”,所以115条的吐血,就要考虑到伤到里了。但是条文没给出治法,所以是在三阳?还是已入三阴?是伤了血,有虚证了?还是没伤血,没有虚证?都得考虑到,都得有相对的治疗方法。
而条文中并没有给出治法。这也是咱们为什么说,要学一些远公或者温病的书,来弥补《伤寒论》关于温热伤阴方面的不足。连着这几个温热伤阴的条文,都是说理,但是没有治法。
还要考虑,如果此热入了血分,气分的热还是否明显?如果气分热明显,那气分的热和血分的热要一块清掉。用清凉透散或者寒凉透散,用入血分、入气分,具有透散功效的方法。只要具备了这种思维,查到治法、查到方子是很容易的。然后再对这些方子进行解析,每味药的功效,是解气分热,还是血分热的、营分热的。解热的方式是直接用寒凉扑灭,还是把热散出去。散热的药中,也有一些具有明显开破性的。因为有的热结的太重,需要开破一下。只要把这些理清楚,自然条理分明就会用。咱们伤寒起家的人学温病,采用的就是这种学习方法——重新解析,拿来就用。
可以学习一个或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方子。比如热在卫分、气分、营分、血分各掌握一个方子。深度的剖析方子中的每一味药在其中的功效,以及组合起来的组合功效。之后再以这几个方子进行拓展。讲完116条之后,咱们会给出一个治温热病的简单套路。虽然还显得不够,但是却可以以此作为一个学习的线索开始自行查阅资料、自行补全。
比如,有的热直接清就可以。但是有的人天生脾胃弱,直接清热伤脾胃。再比如有的热,需要一边清热,一遍保着他的阴,不管是保津液,还是保血。所以经常有一个组合的方法。凡病不外虚实、病位的层次,哪个层次是虚是实。
如果仅对于热证来说,实就是热;虚就是伤了哪。热证以伤阴为主,阴就是津液和血。但是热久也会壮火食气,有些人明明很热,但是实际上已经气虚,已经阳虚。因为热就是阳化的,不断的烧,最后没柴火了。治这种因热消耗阳造成的阳虚,应该怎么治?显然热势很强,只能把热势先处理了。此时肯定不能用补气的方法,否则热就更胜。但是热只要稍微弱一点,可以调一下藏腑,使之能够更好运行的时候,就要通过藏腑的生长收藏运行,慢慢把阳气给养起来。再加一些辅助的药,比如咱们在查前辈、同行的医案中,就能看到清热药里加补气药的用法。你一看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。因为以惯性思维,滋阴药里加补气药好理解。是通过增强气,使得滋阴的力量得以运载、化解。但是清热药里加补气药,就有点费解了,其实就是刚才说的这个道理。
在判断病位上,温病派给出一套很成熟的以卫气营血四个病位层面的理论,再结合藏腑学说治温热证的方法。需要做一个抉择,是完整照搬这套方法,还是把这套治温热的方法,结合六经来运用。这两个选择都可以,你可以先学一个,然后再学另一个。因为这两种选择,也只是以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事物。人体就一个,用六经看;用卫气营血看;一气周流看;藏腑看,始终是一个人体。
115条已经说了实以虚治,犯了虚虚实实之弊。116条接着讲这个,有了虚证之后的更详细描述。比如说“脉微数”,是已经虚了。下一节展开116条。
111条说“火邪迫之”;113条说“被火必谵语”;114条说“以火熏之”,甚至116条直接就说“慎不可灸”,从这些条文语境之中咱们能领悟一个道理——用这种火热之法(包括艾灸)时,注意不要伤到阴。因为阴虚的人,会惯性的表达为更伤阴。反之阳虚的人,大汗之后表现为伤阳。因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、体质条件都是不一样的。并且祖师爷在条文的安排中也非常巧妙的告诉了咱们这个道理。同样是因为各种原因热了出汗,有的人表现为伤阳,有的人表现为伤阴。所以在紧接着117条就提到用了火热疗法之后,出现的寒证(伤阳)。所以要多去体会祖师爷条文之间安排,在这条文之间、语句之间、语境之间又透露出很多的理。